阿诺河的百合花

一个不讨喜的泥石流型写手。
码字准则:可以什么都脑,绝不什么都写。

我是阿花。
非常荣幸能参加这个活动。
今天轮到我进行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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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paro】探望

【食用说明】
1、全员存活。
2、肯维家祖孙三代亲情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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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康纳大学毕业了。
海瑟姆让秘书把儿子从毕业典礼上狂欢的人群中叫到了学校的路边咖啡厅。
“我还以为你是不会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的。”康纳拒绝了父亲早就点好的温牛奶,问侍应生要了一杯大号的冰可乐,拿过来就往肚子里灌。咕嘟咕嘟,不到半分钟,800ML的玻璃杯里就只剩下了还没开始融化的冰块。
海瑟姆微微皱了皱眉,似乎要说什么,却又改了口:“今天有个会议,所以来迟了。既然你已经拿到毕业证,跟我去一趟养老院吧。”
“好的。我去换衣服。”
康纳身上还穿着学士服,头上歪歪扭扭地顶着学士帽。学士帽的流苏上粘细碎的泥土和半片草叶,让人不得不怀疑帽子是刚从地上捡起来的。
“别换。让爷爷也看一看你穿学士服的样子。”
“好吧。那走吧。”
凡是和爷爷有关的事情,康纳总显得格外乖巧,几乎有命必达、有求必应。海瑟姆也偏好和儿子谈自己的父亲,因为至少在这种时刻,肯维家的男人们会放下甲胄,显出几分柔软与温暖。
秘书已经把老板的车子开到了咖啡厅旁边。
康纳把学士帽摘下来抱在怀里,一路小跑超过海瑟姆,抢占了副驾驶的位置。他很清楚他的父亲出门一般情况下不会亲自驾驶车辆。
海瑟姆只得继续坐在后排,打开放在后座上的笔记本电脑,抓紧路上的时间处理今天的工作。

[2]
银山养老院离康纳的学校不远也不近,父子二人到达养老院时已经是午饭时间。
前台值班的女士正在和一名护士说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一位西装革履的先生带着一名穿着学士服的大男孩朝这边走来。
“爱德华先生又不肯吃饭了。”
“他现在在哪里?”
“还是在后面的花园,一直坐着水池旁边,怎么劝都不肯去餐厅吃饭。”
“怎么办?昨天肯维先生的秘书打电话来预约过探视,现在……”
“我父亲怎么了?”
“肯……肯维先生……”护士被吓了一跳,看着海瑟姆的脸,磕磕巴巴,“爱德华先生……爱德华先生……他……他……”
海瑟姆有效地隐藏了他对护士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的厌恶,又问了一次:“我父亲在后面的花园?”
“是的……应该吧……我刚才……刚才过来的时候……还在……”
“有劳了。我去看看他。”他说完,调头就往楼梯间走。那里有一扇直接通往养老院后花园的小门,可以不用从外面绕路。
刚才还跟在他背后的大男孩却跑在了前面。学士服带起的风似乎可以直接扑到他的脸上。

[3]
“没有风雨,没有宝藏,没有敌人,没有朋友。”
“没有风雨,没有宝藏,没有敌人,没有朋友。”
……
银山养老院的后花园有一个喷泉水池。喷泉只有节日才会开启,平时水池里总是风平浪静。
一位老人模模糊糊的絮叨从水池中间的假山后面传出来。
老人头发斑白,却也能看出在他年轻时那是一头漂亮的金发;他的面庞已经爬上了老人斑;似乎是视力下降导致视物不清,他看人看东西时眼睛总是半眯着;他的脊背已经佝偻,弯成微向前倾的弧线,脊柱失去了曾经的挺拔后,将龙钟的老态暴露无遗。
老人只穿了一件背心和一条棕色的沙滩短裤,脚上趿着一双塑料拖鞋,就这样在水池边席地而坐。
他一直盯着飘荡在水面上的木质船模,目不转睛,专注万分。
那艘船模是康纳仿照18世纪风帆战舰制作的,他跑了好几个博物馆才确定最后的图纸。船舷上用花体字刻了“JACKDAW”。
“爷爷!你怎么坐在地上?”康纳又惊又气,冲上去就要把人扶起来。他不敢太用力,害怕过猛的动作会给老人的身体带去新的伤害。
没想到,老人反而拉着他的衣服要求他一起坐地。康纳不得不乖乖地撩开学士服的下摆,学着老人的样子,和他并排坐在水池边。
四只眼睛一起盯着飘荡在水面上的木质船模。
老人满足地点点头,脸上随即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孙子,你放暑假了是吗?暑假准备怎么过啊?”
“爷爷,我已经没有暑假了。你看。”康纳扯了扯身上的学士服,又把帽子戴回头上,“爷爷,这是学士服。我今天大学毕业了。等会我给你看我在毕业典礼上的照片。”
“孙子放暑假了!孙子,我带你出海钓大鲨鱼寻宝怎么样?“老人碧色的眼睛里亮起慑人的光芒,凑到康纳耳边,严肃地大声说到:”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海里有很多沉船。那些沉船当年都是帮英国人、法国人和西班牙人运输黄金和宝石的。我要捞很多很多黄金,然后扛回家藏在地窖里,等我孙子上大学用来交学费。大副!大副!我的大副呢?寒鸦号,起航!”
老人伸长脖子东张西望。
此时正是中午休息时间,养老院里的其他老人和照顾他们的工作人员不是在餐厅吃饭,就是用餐完毕回房间午睡去了。偌大的花园里除了他和康纳,再无第三人。
“我的大副呢?我的船员呢?他们背叛我了吗?他们不要我这个船长了吗?”老人揪着康纳的衣领,焦急无比。
“爷爷,爷爷……”康纳瘫着双手,不知道该不该去把衣领从老人的手里扯出来。他拧着脖子看了一圈花园,没有找到父亲的身影。
康纳只能硬着头皮劝解:“爷爷,你还记得吗,5年前寒鸦号在环球航行途中遇到了海难……阿德瓦勒先生、蒂奇先生他们……都没能回来……”
“不是的……不是的……那个家伙才不会怕大海。他是被英国人杀死的,他是被英国人杀死的……”老人呢喃着,放开了康纳了衣领,渐渐恢复了平静。
康纳惴惴不安地盯着老人的面部表情,咬着牙,陷入了沉默。
只有船模还在水池里飘荡。今天没有风,它动不了,也跑不到哪里去。

[4]
“肯维先生,您父亲的病情,我们已经尽力了。他现在还能记得康纳是自己的孙子,已经是我们接受的病人中药物控制效果比较好的案例了。迄今为止,世界上还没有能够有效治疗阿尔斯海默症【2】的方法。这点……还需要您和家人做好心理准备。”
“我明白,伯奇医生。如果他真的非常痛苦,我会考虑您上次的建议。我去看看他。”
“好的,如果有什么问题您随时可以到我的办公室找我。”医生体贴地为肯维家的男人们留出了空间。
海瑟姆目送他进电梯,等到电梯门关闭,开始上行,他才走到水池旁边,对并排坐在地上的祖孙俩说:“父亲,已经1点了,我陪你去餐厅吃午饭吧。康纳,扶爷爷起来。”
康纳掏出手机看时间,确实已经中午1点了。他只顾着迁就爷爷,才想起来刚才在养老院前台曾经听到护士说爷爷不肯吃饭。
康纳站起来,再次去扶老人:“爷爷,父亲也过来了,我们一起出吃饭吧。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吃一餐饭了。”
老人起身后,让康纳搀着他的手臂,一起慢慢地朝餐厅挪动。
他从海瑟姆身边走过,半个眼神都没有分给站在一旁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似乎这里并没有人,只有一团空气:“海瑟姆来了?不可能的。这个时间海瑟姆正在睡午觉,下午2点家庭老师会过来给他上钢琴课,他不可能来的。海瑟姆要是敢逃学,我打烂他的屁股!”

注:
【1】阿尔斯海默症:就是老年痴呆。

————   F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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